郑大贤一仰脖灌下第五杯酒,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喝的是什么酒了,脑子里有一根筋直直的绷拽着,闹哄哄的一片,酒吧里嘈杂喧闹的声音挤得他头疼,他趴在吧台上歪着头眯着眼看过去,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玻璃杯被灯光折射出的七彩光晕,看不到杯子里的内容物。
我喝多了,他嗤嗤地笑起来,拧直了身体后,又抖着手泼泼洒洒地灌下了第六杯酒。
酒吧里悬在吧台上方的小型电视机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正在放映MBC的一部黑帮电视剧,好像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声音。
他扔下了手中的杯子,竟然看清了电视屏幕上的那个人,圆溜溜的杯子顺着吧台咕噜噜滚出去老远。
电视上的他也许正在做内心独白,镜头都聚焦在他的身上为他做特写,他裸着上半身,手里漫不经心的握着枪。
清瘦白皙的手指摩挲着着掌中漆黑的枪把,黑与白的极致视觉冲击,无声地散发出清冷的魅惑。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了镜头一眼,眼神平静嗜血,仿佛丛生着细小尖锐的暗刺。
他似乎不太适合演绎这样硬汉的形象,明晰透澈的白皙肤色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宛如浮冰碎雪,倾霜笼雾到引得人想扑上去恶狠狠地咬一口。银灰色似云端琉璃般微卷的刘海凌乱地覆盖下来,流畅的腰部线条在镜头下方若隐若现,迷离得撩人。暗色的追光打过来,他戴着的银丝边眼镜反射着冰冷低调的光,性感的亮黑眼瞳在这夜里深邃成殊碧浅黛的颜色,凉薄而毫无温度,但唇瓣绯嫣,漂亮如同即将开到荼蘼的血色蔷薇,几乎是凝结着血迹的诡谲,艳魅如烈火的红唇漫不经心地一勾,有冷酷邪气的笑意。
那张脸上,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角斜斜摇曳,似乎一垂眼一抬眸,眼角清灵缥缈得就会飞出去,氤氲开星星点点的媚惑和迷离,无声地散发着幽暗的妖气,不动声色的蔓延。
漂亮的不像话啊这个男人,清澈皎洁的脸上,生了这样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
怪不得现在大街上戴着银丝边眼镜的男生越来越多了。明星效应啊。
郑大贤的眼神,贪婪且厌恶地逡巡在他的脸上,每一分,每一寸,细细游览探寻。
“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声音传过来,一个人在他身边坐下来。
他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用看的那么清,从头至尾,他郑大贤只需要看着刘永才就够了。
“刘永才?不就是那个B.A.P的成员吗?你也喜欢他吗?”那个人循着他的视线望向电视,话语里不觉就添了些暧昧的情绪,“我也喜欢他啊,以前没看出来,现在是越来越帅了啊!唉,是个人都动心啊!只可惜,他好像是个直的。”
他是直的?玻璃杯光洁的弧面映出了他扭曲阴暗的面孔,带着病态的快感和满足。
不,刘永才,他是弯的,是被我掰弯的!
他恶狠狠的想着,他每晚被我压在身下呻吟喘息的样子,你们都不知道吧?!
顿了顿,他懒散的笑了:“有事吗?”
他的声线里,清越明亮,却有明显的沙哑,矛盾的吸引人心。
“带我回家吧。”那个人攀上他的胳膊,趴在他耳边细细耳语。
屏幕上的人看着他,他看着屏幕上的人。
好像静止了一样,他们对视。
屏幕之外的他,身后灯光昏暗,一群人癫狂如禽兽,群魔乱舞,一具年轻的肉体趴在他身上竭力引诱。
屏幕之内的他,孤身一人,眼神清冷妖异,虽然手里有枪,却隐约一丝锋利的寂寞。
刘永才看着镜头,看着他,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枪,说:“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
他狼狈的别过头,灌下了第七杯酒,葬下了心里缓缓升腾起的疼痛,搂过身边的人:“我们走。”
七年之痒,他将他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