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刘冬阳自从李岩与陈子龙前往增援二克浅镇后,就已经不见消息,连派出去的探马也说不知道两位大人的下落。直到三天后,才有江淮军的逃兵涉河来到讷河城下。刘冬阳一听,马上接见了这个士兵,来人自称是副将李定国的亲随。
原来江淮军不仅没有全军覆没,反而攻下了雅克萨,如今孙可望拒绝出兵增援讷河城,副将李定国与之发生冲突,已经被软禁。自己冒死渡过额尔木河,前来报知守备李大人,要周边城池千万别去二克浅镇,那里根本就没有军粮,而是孙可望为了引诱罗刹人出城设下的鱼饵,本来李定国设下的计谋是:假屯粮于二克浅镇,设伏兵于老山头,待雅克萨军前来烧粮,再汇合诸镇兵马,聚歼图尔布青。而孙可望欲竟然连友军也保密,集中兵力伏于雅克萨城下,待图尔布青主力出城,再借机夺城,如此则独占破城之功劳。
刘冬阳气得重重地拍了茶几一掌,震得茶碗都摔倒地上。
“好你个孙可望,你想流尽我辽北军民之血来染红你的官袍!”刘冬阳大骂道。
身旁一主簿慌道,“大人,诚如此,则我讷河境内,有罗刹兵近千人,当如何是好?”主簿停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李大人与陈大人恐怕凶多吉少啊!”
刘冬阳心中极为恐惧,却不敢去想它,乃强作冷静地命令道:“传令城外百姓尽数撤入城内,带不走的东西全部烧毁,一砖一瓦,一屋一井都不要留给罗刹人。快去!”
当天下午,突然各个村庄百姓都逃入讷河城内,各城门都堵满了人,连派去坚壁清野的衙役都跑了回来。刘冬阳闻报,忙登上城楼观看。
“这是怎么回事?”刘冬阳问左右。
“回大人,罗刹人已经在各个村落劫掠,军民们来不及坚壁清野,只好带了随身衣粮就跑进讷河城避难了。”一典吏回答道。
罗刹人已经在城外各村庄劫掠了?李兄,你可安好?
刘冬阳神色凝重,将腰间李岩赠与的宝剑握得更紧了。
不仅刘冬阳时刻关注罗刹人的动静,雅克萨城内的孙可望也在关注。照他原先的设想,罗刹人失去坚城,又无重武器,肯定会遭群蚁食象的灾祸。没想到讷河守备李岩和瑷珲将军杨忠柱两支部队在当天晚上就被击溃了,李岩、陈子龙和杨忠柱更是以身殉国,现如今还有唐延机的部队,但他山高水远,辽北只剩下自己一支可战之兵了。果真出城与罗刹人决一死战,或许能全歼敌人,但是自己肯定也是元气大伤,如果是这样,则与原先的设想完全违背!另外,让孙可望心烦意乱的是李定国的一个亲随竟然从额尔木河跑了,如果他是去把真像报于讷河刘冬阳知道的话,自己可就...无论如何,一定要按兵不动,等罗刹兵杀了刘冬阳再说!
想到这里,孙可望接连下了严令,不许军士擅自出城,如若打破总兵大人的大局,定斩不饶!
夺下雅克萨第六日,有探马匆匆跑进总督府奏报——罗刹人已经攻破讷河城!据现场观察,夺城后,罗刹人总人数不超过五百人。此时出兵,正可全歼罗刹人。
孙可望一听,激动地站了起来,忙问道:“可有刘冬阳消息?”
斥侯兵答:“未有下落!”孙可望一颗石头始终未能落下,下令道:“斥侯兵马上前往讷河一带,发现刘大人,马上救回雅克萨!你明确告诉他,本军门要请他相商夺回讷河城的大计,不用回北京了!”士兵大声领命去了。
刘冬阳啊刘冬阳,虽然不知你是否知道我先前的策略,但为了我的安全,一定不能让你活着到京城!
此时,一个坐在下首的将军站起,拱手道:“总兵大人,我江淮军如今有兵力一千七百人,加上先前湖广残兵三百人,共两千人,以两千对五百,大有胜算。末将请命,尽起城中铳炮,渡河进攻罗刹人!”众将一听,七嘴八舌地请战,孙可望深深陷入沉思之中。
三天后,斥侯兵来总督府奏报:“末将三天前在龙江一带遇见刘大人,刘大人谢绝大人相邀,他对末将说:雅克萨城衣少粮缺,要亲自前往京城为我江淮军讨要军饷,讨到后亲自押送前来。若随末将入雅克萨,恐一来一往误了兄弟们的衣食,还托末将带来一封书信,呈与将军。”
孙可望冷冷地说道:“如此说来,你是没有邀请到刘大人了。”那斥候把头垂得更低了。孙可望大怒道:“本将军纪严明,让你请刘冬阳来雅克萨城,你既违命,休怪本将无情。”说完,冲门外大喝一声:“来人!将这厮拖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