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献度娘，等更的扣1好嘛

　 滴答。
滴答。
程羌月魇着了似的，她想用力睁开眼皮，水滴砸到地面发出的清脆声音让她感到恐惧和不舒服。可是，醒不来。
完全醒不来。
她在梦中像游灵一样飘荡，在一栋高耸破旧的大楼下站定。瓢泼的雨打下来，她却慢慢仰起头，看着楼顶那一个小小的人影。
他坐在天台，轻轻晃着腿。姣好的侧脸温润而清俊，白衬衫被风吹起一个小角，衬得整个人干净又脱俗。
楼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因为听说这里有跳楼的人。尽管下着大雨，但这样新奇的事仍然吸引人们注意。
她们打着伞，程羌月站在中间，听着一堆八卦的阿姨七嘴八舌地讨论。
“啊呀，听说是陆家的少爷呢…喂，你们听说过陆家吧？”
“陆家的少爷怎么跑这儿跳楼…？假的吧……”
“他被陆家赶出来了，我在那儿做过一段时间保姆，他呀……”五十多岁的阿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抑郁症。”
程羌月脑袋涨乎乎的，听着听着眼前黑蒙蒙一片，她有点晕，心脏也有点不舒服。
蓦然间，有人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后狠力一拽，随着她脚步的后退，一个白色的东西从楼上砸下来，带起一片尘埃。
她眼前突然清晰了起来。
傍晚七点多钟的天，不太亮也不太暗。雨下得大极了，打得衣服都湿透，黏黏沾在身上，很不舒服。程羌月看见地上躺着的男生，错愕了一瞬，然后像是身体瞬间被抽走全部力气，她跌坐在地，捂住嘴，疯了一般尖叫。
鲜血永远也流不完似的从男生的身下涌出，不断蔓延，像一朵肆虐生长的红玫瑰，白衬衫已经染红成一片血色，他的侧脸仍然温柔又皎洁。
　　*
程羌月醒来时，周遭一片洁白。她知道自己又住院了，无奈叹了口气。
距离陆煜川去世，已经过了半个月。她的身体显然还是承受不住这种悲伤，半个月以来，在陆煜川葬礼上晕倒了一次，又在悼念会答谢宴上晕倒了一次，住院也住了两次。
回想起刚刚那个被魇住的梦，她摸了摸胸口，仍觉得痛。但她梦到的，其实和陆煜川当时跳楼的画面并不一样。而且她并没有看到梦里跳楼的男人的脸。
陆煜川跳楼是头先落的地，那栋老楼太高了，以至于脑浆迸溅，几乎溅到了站的很远的她的鞋子上。只有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留恋的人，才会选择头朝下的方式坠楼。
跳楼这种死法总是很丑，生得风姿卓然清俊出众的陆煜川也不例外，死相简直不能多看一眼。
可是当时，她抱着他的尸体，在那栋老楼下哭了很久。
她喜欢了十一年的人。
从小学三年级遇见便喜欢上，一直喜欢到现在，她喜欢了十一年。
程羌月耳边又响起滴答滴答的声音，她蹙起眉。
啊，真是吵死了。
她偏头寻找声音的源头地方，果不其然是吊瓶里的药水向下滴的声音。
程羌月伸手想要拔针头，突然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
“别动。”
她被吓得在床上一弹，闪电一般扭过头看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不是吧，她醒了这么久，居然压根没注意到对面有个人？！
男人优雅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是个很漂亮的坐姿。他一身白衬衫，黑色西装外套搭在一旁的矮椅上。正在低头看书，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压着书页，腕骨精致。身上流露出一股纡尊降贵的气质。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莫名熟悉。
空气中是浓重的消毒水味，但她好像能透过消毒水味闻到他身上淡淡佛手柑的清香。
“请问，你是…”程羌月停下手中拔针头的动作，将手搭在另一只手上贴的胶布上，礼貌询问。
不管是谁，一声不吭坐在她的病房里看书，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连自我介绍都没有一句的人，她能保持礼貌，但实在对他微笑不起来。
在一阵沉默之后，男人终于抬起头。
书被好看的手指轻轻合上，放到一边。程羌月看清了，那是一本法国的名著《包法利夫人》，是本悲剧小说。她顺着他放书的手一路看到他的脸，忽然呼吸停住了。
“你好，我是陆寅昼。”男人淡淡笑了笑，目光落在程羌月手上，声线清沉，“不要把胶布撕下来，等护士过来会帮你处理。”
这是一张，和陆煜川很相似的脸。尤其是眼睛，几乎和陆煜川一模一样。只是他长的比陆煜川还要好看，生的沉郁温润，气质清冷矜贵。
太像了，只是气质完全不同。
程羌月一颗心猛然跳了跳，一阵沉闷的痛。
陆寅昼。
他姓陆。
整个中国姓陆的只有陆家，一个古老又典雅高贵的家族。也就是说，他与陆煜川是一家人。
她作为比起陆家略低一筹的程家三小姐，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陆家还有一个陆寅昼？
程羌月有些疑惑，仿佛想要再确认一遍：“你…姓陆？是我理解的那个‘陆’吗？”
陆寅昼眸光暗了暗，指尖掐的发白。
果然，她并不记得自己。

留了一个小悬念，大家可以猜一下开头跳楼的男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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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玩弄我吧
陆寅昼或许不能被叫做姓陆。
陆家的血脉一路都很干净，唯独到他父亲陆向承这一代时，明明娶了妻子并和妻子生了一胎，但陆家高贵纯净的血脉没能阻挡得住他奔放又低贱的性，陆向承在外面一夜狂欢，而且把外面来的女人带回了陆家。
这个外面的女人，就是陆寅昼妈妈，叫安微。
清醒过来的陆向承在陆老爷子面前无地自容，他是陆家第一个敢在外面找妾的男人，陆家的家法恐怖到让他卑微地选择自杀，可悲的跳楼死法。
安微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漂亮到陆老爷子手软了，放她一条生路的同时，他没有想过安微怀了孕。
她偷偷在外面将陆寅昼生下来，并给陆家打了电话，叫他们来医院接人。她其实知道陆家对她不会手下留情，只希望他们带走陆寅昼。她很聪明，可是也傻的可怜，她想陆寅昼在陆家接受好的教育，却忘了陆家是多么恐怖的家族。
跟她想的一样，陆老爷子怎么能允许自己儿子陆向承生出的孩子流落在外，于是叫人暗杀了安微，将陆寅昼带回了陆家。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听过两个字，叫野种。
他被囚禁在陆家最顶层的阁楼里，不可以去上学，不可以外出，吃喝都是佣人送进来。阁楼有一个很小的锁闭的窗子，那是陆寅昼每天唯一的乐趣。
他可以透过小窗子，看看外面的阳光，佣人浇花时鲜嫩的花儿，和陆家那一条古老繁杂的古道，周边种着漂亮的红玫瑰。
他看着陆老爷子送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去上学，那时候他知道他有个哥哥，叫陆煜川。
小少年总是穿着精致干净的衣服上学放学，偶尔是坐着陆家的车，偶尔沿着陆家古道一路开心小跑回家。
陆寅昼第一次，觉得好羡慕。
他可以那么自由，可是自己好像一辈子都要被关在阁楼里。
直到他九岁那一年，他坐在窗前，第一次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是个小姑娘。
*
那张脸渐渐和眼前女人的脸重合，她长大了，模样比小时候更加好看，轮廓也变得秀气。
陆寅昼垂下眼默了片刻，抬起眼睑时脸颊又是一片淡淡的笑容，显得冷漠而疏离：“是你想的那个陆。”
“…嗯。”程羌月从不对别人私人情况多问，她只是顿了顿，然后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闻言，陆寅昼站起身向她走来，程羌月有些无措地缩了缩身体，看着男人步步逼近。离得近了，男人的五官变得清晰立体，一双眼漆黑深邃，直直盯着她。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陆寅昼手撑在床头柜上，另只手按在病床床头上横着的栏杆，不断接近程羌月，薄唇附在她的耳边一启一合，“小姐，我是来把自己送给你的。”
“从今天开始，狠狠地玩弄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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