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摁倒在地，我挣扎的手随即垂了下来，闭着眼感受着他手掌的血液。滚热的血湿润了我干渴的喉咙，细思极恐的这一瞬间，我居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半久，我将他的手扒了开，眯着眼对他说:“好了…”刚倾起半个身子，他深深的吻了下来，扣住我的双手，又将我推到在了地上。
　　“哎呀，啧啧啧……风光无限好啊，打个丧尸都能遇到一对亡命鸳鸯。”浓厚的沙哑声响起，带着点调笑，沙哑得就像嗓子坏掉了一般。
　　我从浓情缠绵中回过了神，慌乱的将他推了起来。戈回顺着我的力气站了起来，带着不悦之色往后看去。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货架道尽头，手里拿着一把一米长的霰弹枪，穿着一身迷彩服，挑着眉，叼着一根烟眼笑眯眯的看着我们。
　　“滚…”戈回瞥了一眼他，又转了回来看着我。
　　他吸了一口烟，存板头下的眉毛高耸，耸成了一个横着的川子，他笑道:“哎哟，这位小同志，不是，我这大老远来给你送烟，你就这样对我啊？”
　　我将目光看向戈回，他愣了愣，神色渐渐变得有些慌张，目光也不敢看我。只听那人又道:“流金岁月啊，特难搞，你要不要啊？”
　　那人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是看向我，笑得一脸贼嘻，戈回斜着眸子看他，沉声道:“你来干什么？”
　　他痞笑:“唤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告诉你。”
　　我手里的枪被他夺去，戈回抬起手就指向了他，那人立马举手做投降状，道:“啧啧啧，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放下枪，这玩意要是走火了，老子的烂命就交代在你手上了。”
　　戈回冷眼看着他:“重点。”
　　他嬉笑的表情沉了下来，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挪了挪，沉声道:“组织派人过来了，你得赶紧离开这。”
　　戈回:“多久？”
　　“三天。”
　　戈回收回了枪，低眼看着我，向我伸出右手，轻声道:“起来…”

　　我挥开了他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远处那人沉着的脸随即划开一个笑容，朝我走来。走到我跟前把手在迷彩裤上擦了擦，伸给了我，笑道:“小洋同志，你好啊。”
　　我也朝他笑了笑，伸出手，:“你好…”
　　手刚到半空就被戈回握住了，他有些不满的看着我。
　　那人嘿嘿一笑，道:“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你八哥。”
　　“重新？”他话里含了意思，他自己倒是没发现，被我一问后愣了愣，挠了挠后脑勺，一时答不上来话。
　　戈回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我:“先上去吧…”
　　我深知他有事瞒着我，而且这件事和我的来历有着深深的关联。我看了八哥一眼，他对上我的目光后几秒，随即仰头看向天花板，右腿在下意识的慌张直抖。以此推断，他是个不爱说谎的人，所以他不会说的事，我在问也不会问出什么。
　　我默不作声，低着头往三层的方向走，还未上电梯，就听到夹烟机被砸烂的声音。我无奈的笑了笑，原来他还有爱抽烟这习惯。说实话，我确实不太喜欢烟味，闻起来让我有点晕车时的恶心感。
　　三楼处几个人坐在不远处的鞋柜台里聊天，见我来了那少女立马兴高采烈的跳了起来。我走了进去，将一袋子乱七八糟的食物递给她，笑了笑:“先吃吧…”
　　她接过我手里的袋子，目光落在了我被咬的伤口上，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结结巴巴道:“你…你被咬了？”
　　她这话一出，整个屋子里的人坐立不安了起来，都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着我。我有些尴尬，将袋子口套在了她手上，:“没事…”
　　“没事个屁啊！你赶紧滚下去！”那个中年男人怒喝，腿上昨天被戈回打了一枪，只能瘫在地上看着我。
　　“小马叔，你说话也太过份了吧！”少女不满的看着他。他接道:“我过份？等会他变成腐尸把你吃咯，看你还觉不觉得过份。”
　　我轻笑一声，带点蔑视的意思，也没去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他们的区域。刚想找个玻璃房坐下，就听那小马又怪叫道:“你滚去四楼一楼！别待在这祸害我们！”
　　

给楼楼暖暖

　　我闻言一瘸一拐的往四楼走去。那位少女终是不忍心，小跑着过来，搀扶着我。看她这么善良，我起了一种想戏她的想法，随即问道:“你不怕变腐尸？”
　　她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怕啊…我想送你最后一程…”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这副模样确实很可爱，我问她:“你叫什么？”
　　“薛燕。”她反问我:“那你呢，你叫什么？”
　　“戈洋。”
　　我们走上往四楼去的电梯，她本来嬉笑的脸突然畏惧了起来，低头看着三楼电梯的方向。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戈回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你先下去吧，发生什么事可以上来找我。”
　　她点点头，与此同时戈回和八哥已经走了上来，戈回冷眼看着她，一双眸子发着寒光。薛燕被他吓得只得低着头，缩着身子从他边上颤颤巍巍走了下去。
　　八哥色迷迷的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用手肘戳了戳戈回:“啧，瞧你把那小姑娘吓的。”
　　我冷眼移开了和他交接的目光，扶着电梯扶手往上走去。后面传来八哥的声音:“怎么洋洋还是对你这副样子？”
　　戈回慵懒的声音响起，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能肯定，他一定带着那抹标志性的痞笑，:“无所谓，关起来就行了。”
　　我愣在原地，脑子里回想起被他囚禁的那一个月，身体有些微微发颤，心里及其不愿在回到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他从身后走了过来，伸手揽住了我的腰，扶着我往上走。这次我没有在推开他，深知他那句话是有意说给我听的。
　　他在警告我。
　　我们上了第四层，第四层是个电器城，没有开窗，昏暗成一片，只能接着下方电梯口透过来的光行走。
　　八哥上来后就跟寻宝一样，这里摸一下，那里戳一下，拿了个平底锅绑在了迷彩裤上的绑带上，一晃一晃。
　　见我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他正声道:“一锅在手，天下我有。”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他凑了过来，看着戈回:“你看，你八哥来了就是不一样，小洋同志都会翻白眼了。”

　　他坐在我们前面，掏出一盒烟，抽了一根递给戈回。戈回看向我，目光带着点点暗光，我撇嘴道:“离我远点抽。”
　　他笑嘻嘻的伸手接过了烟，拍了拍八哥的肩膀，俩人去了电梯口。戈回靠在电梯扶手上，八哥坐在另一边扶手上，翘着二郎腿直抖。他点了一支烟含在嘴里凑过给戈回，戈回叼着烟去吸他烟头上的火。
　　只是一个很普通男人之间的点烟方式，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点莫名的窝火。戈回仰头吐了一个烟圈，微微侧脸，斜眼看向我，对上我微怒的视线，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皓齿。
　　心脏不安分的跳动，我移开慌乱的视线，低着头看向地板。下意识想把手放进口袋装着，却摸到了几粒圆滚滚的东西，我抓着那些东西摊开手。
　　几粒牛奶糖安安静静的躺在手中，我有点想笑，很不明白，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我剥了一粒含在嘴里，味道出乎意外的甜，甜到心尖发颤。
　　夜幕降临，腐尸在二楼有一下无下一下低吼。比腐尸低吼声更让我燥心的是八哥打呼噜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安静的四楼，他抱着平底锅大字瘫在一张桌子上，嘴里还会喊出某个人的名字。
　　“小柔…”
　　戈回眯着眼俯身吻了吻我，双手将我搂得更紧了些，附在我耳边轻声唤道:“宝贝…”
　　其实我是有点反感这个称呼，让我觉得很肉麻。我闭着眼假装睡着，他亲了我几下后，见我没反应，手不安份的溜进了我的衣服里。
　　我立马睁眼，抓住他抚摸着我小腹的手，他低笑一声:“不装了？”
　　八哥那边又大喊了一声:“小柔！”声音炸响，带着点点恐慌。
　　戈回道:“你想不想知道他在喊谁？”
　　我疑惑:“喊谁？”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他的老婆。”
　　“他老婆怎么了？”
　　“死了。”
　　我接道:“被咬了么？”
　　他道:“被他自己杀的。”
　　我心里骤然一紧，有点不相信那个嘻嘻哈哈的男人会干出杀自己老婆的事。戈回似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道:“他老婆不听话，杀了省事。”
　　我猜想着他这句话是不是含沙射影说给我听的，仔细想想，他弱真的要杀我，第一次见面时他应该就开枪了。
　　他咬了一口我的锁骨，低声道:“你在想什么？”
　　“没…在想小柔做了什么让八哥杀了她。”
　　“她吃了自己的女儿…”我心里一道雷炸开，喃道:“果然是被咬了么？”
　　他不在答话，轻声笑了笑，:“睡吧…”
　　

　　第二天我被薛燕给摇醒的，我摇了摇混沌的脑袋，眯着眼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下一刻我骤然清醒了过来，摸了摸身旁，才发现戈回已经不在了四楼，八哥也不见了去向。几个存活的人爬上了四楼，探着脑袋观察着楼梯下。
　　“腐尸，腐尸全涌上来了！”她很急，面色发白，额头冷汗直冒。
　　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让她安心，站了起来，往电梯透明的玻璃面上往下看。黑压压一片腐尸游荡在三楼，摇晃着身子，表情呆滞，像一群木偶一样。
　　这些数量远比之前翻了好几倍，薛燕咽了咽口水，缓了缓神，道:“上午有一个持剑的大哥哥走了进来，问我们有没有见到你。”
　　我看着她:“然后呢？”

　她道:“然后小马哥告诉了他，你们在上面，他就走了上去。昨天的那两个大哥哥就和他打起来了，那个拿剑的打不过，逃了出去，那两个大哥哥也追了上去。”
　　我看着那些没有智力的腐尸，问道:“他们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她摇摇头:“只是要我们往上逃，没多久下面就涌上来了腐尸。”
　　我看着活下来的几个人，少了俩个少年，不用猜想，他们必然是落难了。薛燕十分害怕，一直缩在我身边发抖，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给她，笑道:“很甜…”
　　她盯着我看了半久，目光里充满了打量和探索，最后扯开一个微笑，接过了我手里的糖。我在货架上挑着防身的武器，就听到她嘀咕的声音:“一点都不甜呀…”
　　“啊啊……”在我们放松时，下面的腐尸突然成群嚎叫了起来。
　　贴在楼梯口观察情况的大叔连忙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紧跟着几个人迈着步子往五楼狂跑。虽然我看不见下方的情况，但危机意识让我感觉到了不对，我扯了扯蹲在地上的薛燕，低喝道:“快跑！”
　　她被我喝得愣了愣，回过了神，面色惊慌得跟着往五楼跑去。我正准备走的时候，电梯口传来颤抖的声音:“快…快帮帮我…”
　　我回头看向那个小马，他一只腿被戈回打废了，只能扶着墙面一瘸一拐的朝我们呼救。薛燕喊了一句:“别管他，他是个坏人！”
　　我犹豫在三，终是于心不忍反了回去，架着他的手臂，扶着他往电梯上走。后面的腐尸跟听到了号召一般，纷纷挤上了四楼电梯，挤得血肉横飞，肢体落断。
　　薛燕从电梯上折了回来，跟着架着小马的另一支手。我斜眼望去，发现他居然趁乱还在不停用手蹭她的胸。
　　她倒是没发现，神色慌张的一直往后看，我冷着声音:“不想死你就给我老实点。”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嫌恶之色，想说什么，但是又把话吞回去了，他现在没得选，只能靠我这个同性恋爬上去。

　　“啊！！”薛燕猛地大叫了起来，腐尸们已经挤上了楼梯，大概在我们四米外的距离。
　　我捏着手里的棒球棍，朝她火速的说道:“带他先跑！”说着就松开了挽着小马的手。
　　下一秒，我的脑子里嗡鸣作响，呼吸急促，眼眶刺痛，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都缓慢了下来。我因错愕放大的瞳孔里印着薛燕滚落下去的身子，直到她的尖叫声被腐尸成群覆盖而淹没。
　　我愤怒的回头盯着那个在电梯上攀爬的男人，举起手里的棒球棍猛朝他打去，每一棍子敲下去都是用着我全身的力气。
　　他被我打的哀嚎连连，大声哀求了起来:“求求你…放过我，我还要去救我的孩子，我还不能死啊！”
　　我没有在去管他，盯着那块腐尸围着的地方，落出了一支离破碎的玉手，她的手指甚至还死死的抓着电梯想往上爬。
　　我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落了出来，在心里骂了十多遍我是个垃圾！她刚刚已经警示我了，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偏偏我还要做什么圣母去救他！
　　“娃子…快点跑，还愣在那里做啥子！”老爷子在上面急得急跳脚，几步走了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就往上跑。

等更

　　跑了没几步，脚踝被大力握住，下方的小马一张肥胖的脸挤在了一起，眼睛因害怕瞪得硕大，:“求求你，救救我…”
　　我蹲下身子，笑得极为讽刺，用手搬开他的手指，一根，两根…让他存留的求生希望一点点磨灭。
　　我咬牙道:“一命换一命…”
　　他心里一急，朝我吼道:“刚刚要不是我推她下去，我们几个早被咬死了！”
　　老爷子扯了扯我的手臂，下面的腐尸群把薛燕吃得差不多了，往上涌来。我没有在搭理小马，跟着老爷子往上爬去，后面穿来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以极垂死的恐吓声:“我要你们都死！！”
　　五楼是一个大型的货仓，里面囤积着超市里没开箱的货品，视线昏暗，只能靠着玻璃窗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路。按理说这些腐尸是没有智力的，在昏暗的视线里他们几乎是看不见的，可是却能轻车熟路的朝着我们的方向跑来，就好像有人在给他们指路一样。
　　光线太暗找不到出口，我们被困在一个角落里，一个少年开始抽抽搭搭了起来，一直低喃着还不想死之类的。
　　我冷静了下来，看着涌挤而来的腐尸群，目光扫视着周遭，随即指了指堆积成山的货品箱，喊道:“爬上去！”
　　几人闻言一个一个往货品箱子上爬，我跟着往上爬。就在我爬上去一个箱子时，腐尸群刚好冲了过来，围着堆积成山的货品箱，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我们。
　　“啊啊！！救命！！”那少年大叫了起来，我闻声望去，他双手死死的扒在上方的木板上。表情惊恐，瞪得极大的双目不停的流着泪，一条小腿被咬掉了半截，另一条腿还被几只腐尸扯着往下拉。
　　“别管他了！没得救了！”老爷子在上方呼唤我。
　　下方少年向我伸出手，眼睛混沌成了一种淡蓝色，流着眼泪，不停的朝我求救，:“救救我…”
　　我想递过去手拉他，目光骤然一紧，盯着腐尸群里挤出来的高个。小马双眼通红瞪着我，一把扯住了那个绝望的少年，将他的身子提在手中活生生撕成了两半。
　　他的脸被吃了半边，露出阴森森的白骨和通红的牙龈，不停的啃咬着被撕开少年的活肉。
　　

　　剩下来的只有三个人，老爷子和那位大叔，还有我。我们三个背靠背站在“货品山”顶端，警惕的盯着下方想往上爬的腐尸群。
　　“砰！砰！”下方小马瞪着一双红目，用身子不停的撞着货箱，整个“货山”震三震，如若没有绳子绑着早被他撞散了。
　　我有些惊恐，这是我未料想到的，他居然有思维！他一下一下的撞着“货山”，撞得我们人心惶惶，老爷子索性瘫坐在了地上，开口道:“这下都得死了。”
　　他突然扭头看向我:“娃子，你后悔吗？”
　　我问道:“后悔什么？”他笑了笑:“后悔救我们这些拖油瓶。”
　　他声音很苍老，嗓子却又很尖锐，让他说出来的话添了一些诡秘莫测之意。
　　我没答他话，后不后悔都没什么用，薛燕死的时候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设身处地，弱肉强食。
　　“当啷……”一阵清脆婉转的琵琶声响起，玉珠走盘，虚无飘渺，悠远乎近。
　　正在我奇怪谁闲得还在给我们伴奏时，下方的腐尸群暴动了起来。一个接一个往“货山”上撞，撞得我们三个脚步踉跄，只得趴在货箱上稳住身体。
　　时间在这样拖下去，不过了多久“货山”就会被撞散架。这时那老头指了指上方，我顺着他的手往上望去，上方有个通风口，被锈迹班班的百叶铁栏盖着。
　　我冲着那位年纪大一点的男人说:“蹲下，把我叠上去！”
　　他点了点头，蹲下了身子，我踩在他的肩膀上，他肩膀还算扎实，我体重也不是很重，他不是很费力的站起了身子。
　　老头在下方抓住他的双腿，稳住了他摇摇欲晃的身体。我用力的扯着百叶栏，幸得上天眷顾，铁栏腐蚀得很烂，扯了几下后凸出来了一点，但是被螺丝连住了。
　　“快点，我快坚持不住了！”大叔在痛苦的shenyin。
　　我用大拇指的指甲掐在十字盖上，扭着上面松垮的螺丝，血肉翻转，指甲被我撬开一半，血肉模糊。求生欲让我没有时间喊疼，我用力一扭，大拇指半边指甲终是断了，露出血红的肉。
　　“咣当！”那扇铁栏被我大力扯了下来。
　　我把它随手扔在了腐尸堆里，钻进去半个身子爬上了通风管道。我往下伸出一支手，那个大叔搬上来一个箱子垫脚，抓住了我的手爬了上来。
　　我俩伸手在去递给老爷子，刚抓住他的手，“货山”炸散，七零八落的倒了下去。老爷子的身体被吊在空中摇晃，对于下面的腐尸来说，就像一坨悬在梁上的老腊肉。
　　我和大叔一起用力的把他拉了上来，三个人叠竖着趴在管道里喘气。
　　“当啷啷……”琵琶的声音骤然一变，刚刚是缓如溪水，现在却是惊涛拍岸，指轮扫动的节奏让我有些惊慌。
　　危险预知感上升。
　　整个管道开始摇动起来，我猛然爆喝:“快往前爬！！”

　　老爷子连连应声，挪动着身子就往前爬。铁皮管道宽度只有半米多，尺寸之地。好在我和老爷子身材瘦小，爬得不是很废力，后面的那位大叔就有些吃力了，他膀子上的肌肉太壮实，卡在了半路连接的口子上。
　　我侧身微卷身子，拉着他的胳膊往我这边直拽，还未拽几下铁管里越摇越激烈，伴随着“噔噔…”急促的拍打铁壁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冲过来了。
　　他借着我的力终于爬了过来，还没松口气，他的表情骤然一变，怛然失色，伸手想拽住我的脚踝。还没等他把手伸过来，他整个人被什么东西拽住，大力往后给拖了过去。
　　看清楚那东西后，我骨寒毛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那是一条巨大的肉虫，软身多足，足呈红点，中央有一个原型的大口，参差不齐的尖牙镶嵌在大口周围。此时正咬着那个被拖下去的大叔。
　　我拧着眉不在去看他，他的惨叫声混着琵琶声躁动在我的耳朵里。老爷子倒是爬得快，身轻如燕，毫不费力的爬开了我几米的范围。
　　没有几分钟的功夫，铁管又开始剧烈摇晃起来。老爷子愣在铁管口一动不动，我刚想问他，他似知道我要说什么一般，指了指外面的光亮。
　　我吃力的挺身往前爬，老爷子识趣的侧着身子，我和他身上几乎没几俩肉，勉强能挤在一起。我探着头出口下方望，这家超市把出口建在了墙壁上，往下望去是五层高的“悬崖”，下面过道上几辆停着的小轿车缩成了几个黑点。
　　我有些胸闷气短，人在求生欲强的时候，恐惧感皆会放大好几倍，不管怎样，或多或少都有点恐高反应。
　　当然，我也不例外。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歪着头又是一副等死的样子瘫在我旁边，摇头道:“没得救了，没得救了…”
　　我瞥了他一眼，抓住上方倾出的几尺铁皮，探出了身子。探出来后瞬间让我欣喜若狂，大概一米的距离上有个天台，在铁皮管旁边的墙壁上还安了一个室外机。
　　我目测了一下，大概半米的距离，赌一把还是能跨过去。我探出身子在老头吃惊的目光下倾身而出，高空的风吹起我头上的碎发，阔燥着我的耳朵。
　　我试着跨开腿往室外机上踩，不敢在往下望，高度会让我有种头晕目眩，想跳下去的冲动。
　　“哎呀…小哥哥，你比我预测的时间慢了五分钟出来…”她的话音刚落，我的心里一紧，这声音我在熟悉不过了。
　　我抬头望去。
　　薛燕正抱着一把黑色的琵琶坐在天台栏杆上，她穿着一件裹身的红旗袍，在栏杆上翘着二郎腿，笑盈盈的看着我。
　　她还活着……？
　　时间不允许我在猜疑她太久，我移开了和她交接的目光，大力往边上一跨。落在了室外机上方，险些摔了下去，幸好抓住了它身上的软白管，稳回了身子。
　　我刚想伸手拉老爷子过来，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了上去，负手而立站在薛燕身旁，冷眼俯视着我。
　　“咯噔噔……”那条肉虫猛然从铁管中钻出，一米多长的身体扑在了半空中，扭了扭，直直的落了下去。
　　我半蹲在室外机上警惕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谁？”
　　她莞尔一笑:“来杀你的人。”
　　我皱了皱眉头，抓住了往上的爬的铁栏杆。老爷子想走过来对我做些什么，被薛燕挡住了，她笑道:“师父莫急，我现在对他可有兴趣了…”
　　老爷子轻哼一声:“别玩出了感情，丢了自己的命。”
　　他们埋伏在超市等我上钩应有许久，碍于戈回守在我身边，他们才迟迟没有动手。我有些茫然，实在想不通我身上有什么如此让他们穷追不舍。

　　她跳下了栏杆，手里抱着琵琶，踏着高跟鞋朝我走来。虽然说我之前对她有那么一丝好感，但现在也是磨得半点不存。
　　“别怕，小哥哥，我现在不会伤害你。”
　　我冷眼盯着她那张清纯的脸，对她说:“你为什么想杀我？”
　　她笑了笑:“我只是个接到命令的武器。”
　　言下之意，她也不知道。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一阵爆喝声和老爷子的喊声同时响起。
　　“蹲下！”
　　“小心！”
　　我听出了戈回的声音，立马蹲下了身子，蹲下去的一瞬间，一发冒着火焰的球从我上方直射而过。
　　薛燕美目闪光，凝眸盯着那个火球，下一刻她将琵琶往空中一扔，身体横着翻转，右手按地落下，跨开一条玉腿，躲过了那发火球。
　　“轰隆——！！”
　　火球直奔砸向墙体，炸开了一道席卷着气流的大火团，墙壁整个断裂，炸成了一块块的碎石滚滚而落。
　　我回头望去。
　　超市另一边的天台上戈回和八哥站在那里。八哥肩膀上扛着一把粗重的火炮，火炮口还冒着白烟，想必刚刚那个火球就是火炮里发射而出的。
　　戈回站在对面天台栏杆上，大字打开双臂，不需要他说什么，我心里下一秒就心领神会了。
　　我朝着天台边缘直冲而去，踩在栏杆上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盯着他那张笑得温柔如水的脸。
　　看着他的笑脸，我的嘴角下意识的划开一丝微笑。还未笑完，整个人停在了半空中，在戈回惊慌失措的目光下，笔直的落了下去。
　　落下去前传来八哥的声音:“我，操？！你俩干哈玩意？”